日前，印度智庫“觀察家研究基金會”就中國南海問題對波羅的海國防大學戰略學專家、蘭德公司研究員詹姆斯·羅杰斯進行訪談。在訪談中，羅杰斯聲稱，歐盟應積極介入南海事務，甚至應向該地區派出軍艦，以示對中國在南海“非法主權要求”的警告和抗議。其觀點帶有極強的反華傾向，言辭之中不乏偏見，但仍代表了西方相當一部分學者的看法，值得警惕。
“歐洲與亞太息息相關”
早在三年前，羅杰斯便撰寫過研究報告，稱歐盟應當把眼光投向傳統后院以外的地方，進入更為廣袤的亞太海域。報告認為，未來數十年內，從蘇伊士運河到上海甚至遠至韓國的沿岸地區將“最有可能出現大國競爭和大動蕩”，而亞洲的穩定與歐洲息息相關。
羅杰斯在訪談中指出，之所以說蘇伊士至上海一線對歐洲極為重要，主要出于兩點考慮。一、冷戰以后，全球經濟大發展，歐洲至東亞的貿易額飛速增長，東亞正成為歐洲日益重要的貿易伙伴。二、歐洲如今的處境與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美國相似，當時的華盛頓在外交上(尤其是對歐亞邊緣地區)奉行孤立主義。然而，在著名地緣政治家尼古拉斯·斯派克曼看來，這種外交政策極其短視而危險。根據其提出的邊緣地帶理論，世界政治如同一個磁場，加強其中的任何一個磁體都會改變其周圍所有的磁力線分布，從而打亂磁場內鐵屑的分部。如今，中國和印度正在不斷發展，俄羅斯也在重新崛起，它們在蘇伊士至上海這條邊緣地帶上的利益聯系將會日益緊密，從前屬于美歐“私有領地”的地區今后將不得不目睹這股新興勢力的介入。羅杰斯據此認為，除非歐洲今后更加積極地參與到印度洋——太平洋地區事務中來，否則歐盟將會向“鐵屑”一樣，被無情地推向一邊。
“歐洲應放棄孤立主義”
目前，歐洲很多人士在南海等問題上抱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他們認為歐盟既沒有興趣也沒有合適的手段去介入亞洲地區的爭端，且當前歐洲多國正忙于大幅削減預算，無力向亞洲投送兵力。對此，羅杰斯稱，歐洲的孤立主義人士“天真且存在認識誤區”。
羅杰斯認為，目前歐洲很多人不能站在發展的角度去分析全球事務。他們目空一切，認為地緣政治“令人討厭且已經過時”，當今世界可以通過“對話”、“有效的多邊主義”和“全球治理”來征服。然而，他們忽略了一個事實——他們引以為傲的“后現代”歐洲之所以能夠存在，完全得益于英美法三大巨頭強大的軍事和核力量。此外，歐洲大多數的孤立主義論者都來自擁有深厚陸地戰略文化的國家，他們不會像英國人和法國人(更不可能像美國人)那樣看世界。羅杰斯指出，除波蘭、挪威、丹麥、波羅的海國家等少數幾個國家外，這些陸地國家情愿“被影響”，而不愿去改變世界。每當中俄等國采取對抗性政策或是利比亞等國“制造麻煩”時，他們常常會“絕望地舉起雙手”，以“形式過于復雜”為由，躲到幕后偏居一隅。不幸的是，對于一只決心捕食蝸牛的鳥兒來說，堅硬的外殼并不能阻擋其最終獲得美味。
對于歐洲各國的大裁軍，羅杰斯認為，目前整個歐洲只有兩個“勇士國度”——法國和英國。盡管波蘭、愛沙尼亞、挪威、丹麥等國也認真進行戰略思考，但這些國家并沒有大規模的軍隊，也不能夠自主向外投送兵力。北約最新數據顯示，除英國和身陷財政危機的希臘外，所有歐洲國家軍費的投入都低于GDP的2%。羅杰斯稱，很多人認為歐洲裁軍是因為經濟不景氣，其實根本原因是政治問題——大多數歐洲國家“不愿或不能給予軍隊應有的關注”。而在亞洲、南美和中東，很多國家都在大幅增加對海軍的投入。
“歐盟應派軍艦進入南海”
最近，歐盟理事會發布報告，對南海地區日益激化的矛盾表示關注，反映出歐盟對自身貿易和投資因此受到影響的擔憂。然而，對于歐洲究竟該如何穩定南海，文件并未提出任何實質性建議，只是“恐嚇中國進一步公開意圖并鼓勵有效的多邊主義”。相反，美海軍戰爭學院副教授霍姆斯等戰略學家卻給出了更為具體的解決方法。他們建言，歐洲應當更多地向南海等爭議海域派出軍艦，“以向中國展示國際社會有關自由航行的基本宗旨”。
對于霍姆斯等人的觀點，羅杰斯表示“完全贊同”。他認為，歐洲應當設立一支能夠“全球到達”的海岸警衛隊，并在歐盟或英法部隊框架下建造專門用途的武裝炮艇，在印度洋地區長期巡航，執行救災、打擊海盜和有組織犯罪、反恐等任務。這將使歐盟海軍能夠騰出手來，重點關注更為緊迫的軍事和戰略問題，“尤其是在美國正在戰略東移的關頭”。同時，這些炮艇也可以作為歐盟戰艦的后備力量，應對突發情況。根據羅杰斯的構想，這些懸掛著歐盟旗幟或是米字旗和三色旗的炮艇將主要在印度洋上，而英法等國的軍艦則將被派往“更為不穩定的水域”，以表明“歐洲并不承認某個國家在南海地區的主權要求”。
羅杰斯指出，英法兩國仍是跨大陸國家，“在每塊大陸之上或其附近都擁有領地”。這些領地為倫敦和巴黎提供了必要的海空軍設施，來維護歐洲利益。此外，英法在阿布達比、新加坡、文萊等國也都擁有軍事和后勤設施，英國還可以使用直布羅陀、迪戈加西亞、三巴旺等地的船塢為盟友提供必要的支持，這些將進一步提升歐盟在亞洲地區的軍事實力。
英國和澳大利亞、新西蘭、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國經濟和政治關系緊密，并簽署有《五國聯防協議》。這些國家在歷史和文化上與不列顛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系，至今仍有100多萬名英國人居住于此，澳洲和新西蘭更是英聯邦國家。英法(包括美國)應當更深入地思考如何在南海這片“亞洲地中海”相互合作、相互支持，以便更好地應對未來可能發生的危機。
部分評論人士認為，亞洲國家目前正在進行一場日益激烈的海軍軍備競賽，這將可能導致地區動蕩，而這場競賽中相當數量的進攻性戰略武器來自歐洲，因此歐洲有必要限制對亞洲出口高尖端武器。對此，“杞人憂天”的羅杰斯反而表現得不急不躁。他直言：“我甚至可以說，向印度洋——太平洋國家——尤其是向新加坡、澳大利亞、韓國、日本和印度——銷售軍火，從戰略上和經濟上都是有益的。”因為這些國家與歐洲關系緊密，“行為負責”，有助于對抗中俄兩大崛起中國家，并可能制衡伊朗、巴基斯坦等國。
對于從歐洲手中奪走全球霸主地位的美國，羅杰斯則認為，歐盟應當長期密切關注南海等地區的戰略形勢，但“絕不可以做任何有損美國地位的事”，因為美國是“該地區安全的最高保證人”，觸犯美國的舉動將在長遠上損害歐洲自身的利益。
【注】：見9月8日《法制文萃報》4版；原題《外媒稱歐盟應積極介入南海爭端》
